旧文摭遗（41）
弁言：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，我陆续为若干种古代小说工具书撰写词条约几十万字，为我后来撰写《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》奠定了重要基础。但这些词条撰写时大多用纸本手写，原稿交出版社而手里没有底稿。好在现在有了先进的技术措施，把出版物中的文字复制下来变为文档已经不是多大的难事。所以希望能把这些文字重新采撷下来，保存起来，公之同好。也算是失之东隅，收之桑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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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《中国古典小说艺术鉴赏辞典》（全一册）

主编：段启明，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

副主编：华森、唐志辉

本人忝列编委，撰写二十六条，并组织部分词条编写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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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刘宾客嘉话录》
《刘宾客嘉话录》志人小说集。(一名《刘公嘉话录》),唐韦绚撰。本书内容广泛,韦绚序称包括“国朝文人剧谈,卿相新语,异常梦话,若谐谑、卜祝,童谣、佳句”等。除部分讨论经传和评价文人及作品的内容外,其余多属小说。其中包括朝廷轶闻、文人轶事及民间传闻等几项内容。

前者如安史之乱前,梁志公以诗寓言安禄山将叛逆,以及被平息的时间等,后果符其言。

张巡守睢阳时,其部将雷万春被敌伏弩射中面不动,表彰其英雄气概。杨国忠知吏部铨事时,大宴诸亲,但因不问资序,引起众人大笑。表现人们对杨无知而居高位的鄙薄。其记文人轶事者如苗给事中风时其子缵请以许否入试,苗给事只能淡墨书二“入”字,可见父子之情切和科举业之盛。韦延祐围棋与李士秀可相敌,士秀为维护对方名声,故意输棋。说明儒家谦谦君子的虚伪。其叙民间传说者如某老村妇偶救受伤虎,虎后常报以狐兔,后竟抛一死人。老妇被送官,再三分辩方获释等。
本书在艺术上有两个突出的特点,一是很多故事除了表层的内容和认识作用外,往往还蕴含着某些生活哲理,近于寓言。

如在刘禹锡与作者韦绚一段关于鹤和鹭鹚的对话中,两人探讨了二者均为胎生,而命运迥异,因为各自地位决定。而不同的地位又是因为鹤罕见而鹭鹚常见,世人以少为贵。圣人也是如此。作者通过普通生活现象。概括推导出具有广泛意义的哲理,并含蓄地批评世间以少而不以好为贵的偏见。前述老妇人救虎的故事,通过老虎报恩,说明人畜虽有相通之情,而终究有本质之别,从而隐含着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”的道理。因而它给予人们的启迪,也就超出了表层范围。
其次,本书系作者回忆恩师语录之作,所以多数故事缺乏具有文学色彩的叙事和描写,但有些故事把传统散文的写景状物之法移入,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。

例如书中对诸葛亮当年布八阵图遗址的描写,以遒劲飞动的笔势,写出三峡江水的汹涌澎湃。并以洪水迅猛无敌的磅礴气势,与诸葛亮阵图小石之堆形成鲜明对比,从而产生一种神鬼莫测的玄妙感。达到了作者预期的吸引读者注意的目的。(宁稼雨)